外面孤灯寂寂,冉漾有些心急,所以没走太远,挑了个人少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
“季公子。”
季云澹身上有伤,光影晦暗中,再漾见他脸上有血迹,还是伸手给他递了帕子。
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季云澹在她心里,总是矛盾的两种形象,一种只存在于描述里,一种是她曾切身感受过的。
安静温和,从不逾矩。
那个曾经帮过她许多的人。
季云澹接过帕子,想趁此机会去握冉漾的手腕,却被冉漾躲开。
“冉冉,我有话跟你说。”
冉漾道:“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她道:“你先吧。”
季云这次倒没像往常一样让着她,而是动作轻一瞬,在黑暗中回答道:“好。”
夜色模糊,他看不清冉漾的脸,他自己此刻恐怕也不是什么得体的形象,这花枝掩映处甚至偶尔能听见旁人路过的脚步声。
说实话,这样的场合半点也不郑重,跟他预想中根本搭不上关系。
在很早之前,他都预想着可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表明心意。
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彼此爱慕,那一天最好天晴如洗,他会在那个温暖的午后,跟她确定关系,然后两人一起商议成婚之事。
从小到大,他受到的瞩目太多,以至于当初的他并不觉得再漾对他的爱慕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事。
他总是觉得不用着急。
要等所谓合适的时机,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再漾会一直等他。
然而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一切都翻天覆地。
他吐出一口浊气,道:“冉冉,今日我母亲说的话有些冒犯,你不要放在心里。”
冉漾:“我不会,我??”
冉漾没说完,季云又在话音后紧接了句:“但我的确想娶你。
冉漾话音顿住。
他徐徐道:“我出门这段时日,总在想要怎样跟你说出这句话才不显得草率,想来想去,最后都会开始后悔。”
“临行那晚,我怎么都该见你一面的,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可你没有过来。我去找你,?玉说你已休息了?我那时心想,算了吧,等回来再说也一样。”
冉漾默然不语。
假如那晚她没有喝酒,又见到了季云澹,可能她真的会跟季云澹走到一起。
但已经发生的事再假设没有意义。
她静静听他说完,然后道:“正好,这也是我想说的事情。”
她低头从袖中翻了翻,一阵细微清脆的玲响在沉寂中被无限放大。旋即,一枚样式古朴的铃铛被冉漾握在手中。
她对季云澹伸出手,铃铛躺在少女的掌心:“这个还给你。”
季云澹没接。
周遭死寂,冉漾道:“很感谢你当初救下我,起初你我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但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见季云澹不说话,再漾晃晃手腕,道:“季公子,这个你还要吗?”
直到此时,季云澹才道:“是谁。
冉漾也没遮掩,她道:“季绪。”
季云澹低笑出声,与冬日冷风混杂在一起,多了几分讽刺。冉漾看不清他的神色,拿着铃铛的手还停在半空。
他喃喃道:“你们还真走一起了。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季绪性情孤僻傲慢,再漾不会喜欢这种人才对,而季绪,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一直对女色嗤之以鼻吗。
所以哪怕一开始,季绪故意在他面前接近冉漾,他都没放在心上,更没当真,毕竟他早已习惯弟弟幼稚的挑衅。
如今那些自以为是,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季云澹道:“……是因为我吗?"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盯着她道:“我临行时让他照顾你,他照顾的方式,就是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冉漾道:“当然不是。”
但她也说不好,毕竟起初几次季绪照顾她,可能真是看在季云的面子上。
她又道:“这不重要。”
季云澹恍若未闻,继续道:“冉冉,你相信他吗。他对你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我与他不和多年,你又怎知他不是在报复我。”
冉漾道:“这是我与他的事。”
冉漾不想争吵,她想跟季云体面一些,所以说完后便道:“季公子,你如果不接的话,我要扔掉了。
季云这才看向那枚铃铛。
他把它送给冉漾时,还以为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变故了。
回来,娶她,走出季家。
这是原本预想好的事。
“你当初为什么会接下呢。”
他声音很轻,再漾没听清楚。
“什么?”
夜风寒凉,季云澹又咳了两声,胸腔一片血腥气,他握拳抵唇,许久不曾浮现的恶劣念头控制不住地在脑中反复出现。
带走她,让她再见不到季绪。
她能喜欢他第一次,就能喜欢他第二次。
再漾不知他心中所想,见状道:“季公子,你赶紧回去找个大夫看下吧。”
季云澹没有应声。
她温柔的亲和的嗓音此刻像一根藤蔓,缠绕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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