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和其他马不时的哮声。
空气是凝滞的,只有一个人在移动。
她缓和下表情,稍微扶住了镜框,只轻轻一扯,再抬起眼,眼瞳直视着普瑞:“已经没事了。”
整个马厩里只有她的声音。
轻和又亲昵,如沁人心脾的浅淡花香,让人无法拒绝。
马厩里原本有些躁动的其他马都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用怕,我在这里。”郗禾朝普瑞伸出手,手里还放着刚刚险些被其他马夺走的小胡萝卜,“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比赛吗?”
她扬起笑容,像是半点不害怕此时躁动不安的普瑞。
过了好几秒,普瑞湿润的鼻子动了动,甩了甩脑袋,像是终于控制住了四肢。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绵软了下来,像是想起来刚刚的暴脾气被郗禾亲眼看见了,圆滚滚的黑眼珠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都不敢靠近郗禾。
“过来呀?”郗禾哭笑不得地说,“难不成你想我去找别的马?”
普瑞这可一下子被击中了软肋,片刻等不得,晃着马尾快步朝郗禾的方向走过来,眼眶微微湿润,就往她身上蹭。
“好宝贝,你有没有出事?”禾摸着普瑞的脸,先把手里放了半天的萝卜塞普瑞嘴里去,让它心满意足地吃完。
普瑞嚼完胡萝卜,嘴里还带着味儿,重重地哈了哈气,贴了贴她的手。
郗禾:“不要撒谎,你身体最重要。”
直到再三问过,确认普瑞确实没事,郗禾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马厩管理的非常严苛,监控也查得勤,根本不可能在晚上过来作案,要想药物起效,最好的时候一定在赛前。
可谁成想,原本以为的天赐良机,结果完美撞上当事人。
作俑者好不容易伺机进来,还没得手,就被其他学生发现,转头就和人一起进来了。
郗禾安抚好普瑞,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地上的注射器包起来,转手将物证递给看护员,有条不紊地说:“保存证据,找人去查监控。”
郗禾见旁边的看护员汗流浃背,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平静地补了一句:“不用紧张,查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证人在这。”
不过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压抑的怒火。
“是,是......”
相关医务人员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进来,把已经被安抚好的普瑞牵出来,开始上上下下检查。
郗禾扫了眼被抓住捆起来意识到事情败露、涕泗横流到开始发抖的人,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I”了两声就迅速被接通。
呼吸声刚起,人声还没传过来。
郗禾就先开了口,像是被触及底线,语气明显不同寻常地发冷:“有人想对普瑞下手,被我当场抓住了。”
那边的少年声一顿:“普瑞有事吗?”
“应该没有。”郗禾回。
“出于保险,我给你换一匹?”花谕笙话音刚落。
普瑞就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不饶起来,直哼哼,恨不得踹开旁边的马厩的门让别人看看实力,闹得旁边的医务人员满脸无奈。
“不用了。”郗禾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压抑的情绪稍微缓和了几分,“它要和我闹的。”
“让它闹。”花谕笙不以为然,平淡地说,“天天就知道和你耍脾气,娇纵得不成样子。”
“总之,这件事要先麻烦你了。”未说。
“嗯,你放心地去比赛吧。”花谕笙温和地说,“等你比赛完,事后再看你想怎么处理。”
“??我等你的好消息。”
哪怕穿过手机,带点青涩的少年声也听起来像矜贵的丝绸,刮得人耳朵有些发痒。
“借你吉言。”郗禾说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她从医务人员那确认,保证在普瑞身上没看到半点针眼,又和普瑞亲近了一会儿,让它撒了会儿娇,才从看护员手里接过缰绳。
郗禾用手指摸着普瑞的嘴,一边说着:“乖宝宝,张开嘴”,一边把马嚼子精准地扣到它嘴里去。
对准了位置,其他部件再顺手往上戴稳,一套流程很快结束。
郗禾用额头碰了碰普瑞的脑袋,亲昵地说:“好了,我们走吧。”
她牵着跃跃欲试的普瑞,径直往马厩外走去。
踏过草地,绕过栅栏。
秋风吹来鲜花的芬芳,漫天的欢呼声为她作彩。
郗禾拿着选手牌号,沐浴着光柱般的璀璨阳光,快步走向了她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