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地平线。
云层的暖色逐渐消逝。
玻璃花房的花形感应灯随之亮起,在盈盈灯光下,杵立在两人之间的喷泉如同闪烁着星点。
郗禾眨了下眼,如梦初醒般往后挪了挪。
仿佛这样就能打断视线不知不觉凝滞的感觉。
她看着面前的花谕笙, 抿了抿唇,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穿着身和当初她初次去休息室里找他时一模一样的衣服。
那个时候,花谕笙尚能悠然坐在画板前的椅子上,用视线打量着、试探着,甚至是算计着她,连礼貌的笑容都暗含高傲,连对视都如同无声的俯视。
与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
“你………………”郗禾眸光闪烁,犹豫地问出了口,“你看过我的脸吗?”
她明明没有这样的印象。
花谕笙仿佛从她脸上看到了许多细碎的情绪,踌躇,希冀....可能还有些别的。
他想起来当初孝随琛对她一见钟情的事,隐约能理解她的顾虑,摇了摇头:“我没有。”
“这影响吗?”花谕笙笑了起来。
郗禾眼神迷茫了下。
这一瞬间, 她其实很多事都没想,大脑甚至有点混乱。
她总是习惯性地用“没必要”“不可能”来说服自己,但当现实真的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刻,她又无法去否定花谕笙的喜欢。
郗禾都没办法像质问别人一样,去问出一句她最常问的“为什么”,喜欢她总得有理由吧。
因为连她都能感觉得到,这是不同的。
花谕笙就像是把答案写在了谜面上,安静地望着她,陈述着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知道的爱慕。
她真的完全没感觉到吗?
当然不是。
郗禾又不是什么木头。
可她知道,明白甚至是有所动容,都和她能不能接受是两码事。
郗禾不排斥恋爱,甚至因为她自身的特殊原因,某种程度上极端的向往着一段理想而真挚的恋情。
她当然也想体验一下无关诅咒的纯粹恋爱是什么样的。
像学校里的同学能肆意地和恋人一起走在路上谈笑亲昵,肆意的表达喜爱。
………..可前提是不是在圣德。
郗禾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喜欢圣德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但凡有一丁点儿可疑的苗头都被她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现实就是不可以。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阶级和三观差得太远,她连做梦都会害怕迷失方向。
所以即便知道花谕笙的这份感情是出自真心,也大概不受因为诅咒的影响,她也......无法回应。
很多人就是告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都会尴尬。
所以,明明来的时候她其实就想好了。
哪怕刚刚心跳加速到她头脑都有些发热,她也明白这并不是因为她多喜欢花谕笙,一边低落于难得有的朋友拒绝之后就会消失,一边又理智的知道不能轻易处理。
一定要郑重的,认真的………………
拒绝。
“谢谢你。”
郗禾眼瞳?了下,听着心跳声缓慢平和下来,轻轻地说。
“但是......我不能接受。”
"......"
静谧的沉默蔓延开来,与风中的浅淡花香缠绕。
花谕笙睫毛一颤,安静注视着她,就像是明明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在真的听到这个回答时还是会有些失神。
“嗯。”他轻应了声,看着郗禾,深深地呼吸了下,浅淡地笑起来,“其实,你也不用一定要现在就回答我……………”
“对不起。”郗禾再一次摇了摇头,这次却没有避开他的视线,直视着他。
她看到面前的少年目光不移,精致的面容瑰丽一如既往,却像赋予了情感的画作,一举一动都透着赤忱。
“郗禾。”
他轻叹了口气开口。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但我不希望你和我说“对不起”。”花谕笙摇了摇头,眼瞳透着莹润的柔和,“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
“是我在和你的相处中,擅自喜欢上了你。”
郗禾蓦然抬起眼,
“我不希望我的喜欢会成为你的负担,但让我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弃……………”花谕笙弯着眉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平心而论,我做不到。
“所以,介意告诉我理由吗?”
“外表,性格,家世......”他顿了顿,放轻了些声音,“或者说,就是单纯讨厌我也可以。”
喜欢是一件极度感性的事。
夕阳下的回眸,沮丧时的一句安慰,对视时一秒的心跳加速。
理由可以有万千种。
不喜欢也同样。
郗禾犹豫了几秒钟,斟酌着开口:“不是讨厌你。”
“但也...不喜欢。”
“我们不合适,你能理解吗?”都未伸出手,似乎想比划,用讨论学术问题般的态度,但认真的竟有些可爱,试图说明,“各个方面,三观,家境,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已经在圣德吃过这些有钱人的苦了。
就算现在郗禾已经脱离了那种状态,但在圣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