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爱又可怜。
隗喜摊开心,任由它黏上来,死死裹在她指尖上,与它这样玩着。
她时不时会看一眼闻无欺的脸,所以,他发出一点点动静都能立刻察觉。
当昏睡中的他眉头紧锁时,她立刻俯下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闻无欺?”
闻无欺嘴里喃喃,似乎在说什么,隗喜听不太清,只好努力凑过去听,她几乎把耳朵都?在了他耳畔。
他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喟叹:“小喜…………月神娘娘……………”
他的语气略带欢喜与俏皮,那样纯真,连沙哑的声音都仿佛在此刻变得清越可爱起来。
隗喜怔了一下,她呼吸一滞,忙低头去看在她掌心里缠绵的黑色小魂体,再去看他苍白请润的脸,失落又失神,可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月神娘娘………………
他为什么忽然会说这样的梦话?
是......如玉占据了他此刻昏迷的身体吗?是如玉要醒来了吗?
隗喜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显然再次陷入了昏睡,青白的脸色依旧青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可她的神思却涣散起来,这样的深夜里,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久远的,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的过去。
三月春,月明星落,满城的灯火。
一辆花团锦簇、中间是一朵盛开的莲的车架缓缓驶进城中最热闹、最繁华,此刻人群潮涌的街。
所有人站在街道两旁,期待地看向那车架。
几日前,闻如玉解决了在这座凡城作乱的妖邪,城主感激不已,邀请他们参加几日后的花月节,这是他们城中的传统,每年的三月春,从城中选出最美丽的少女,扮作月神坐在花车上游街,为百姓祈福。
“我?我不行的。”隗喜听闻城主府来人请求她做今年的花神,一下羞赧拒绝了。
城主府的人虽觉得遗憾,可他们对这对少年男女态度尊重,没有再劝说。
隗喜刚关上房门,就听身后一道好奇的声音:“为什么不行?”
她回头,就见闻如玉姿态闲散地从榻上起身坐起,没有外人时,他与她私下相处时,越来越随意,散发本性,他的本性自由纯真,散漫又温润,他一只腿曲着放在床上,另一只腿则垂在地上,衣摆懒散地飘落下来。
他揉着眼睛,睡了一下午,刚醒来,昨夜他又去做了个任务,回来晚了,刚睡醒。
他们因为银钱总是不够,在外面一直是睡一间屋的,一般隗喜睡床,如玉随意睡在榻上,或是桌椅上,他总是不在意这些的。
隗喜见他醒来,唇角就绽出笑涡,听闻他的话,也只是抿了一下嘴,笑着说:“不去就不去了,我不爱出风头啊,如玉,你醒了,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走去。
少年却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睛盈亮,他哼笑一声,拉长了音调,声音温温的,但说的话却是:“小喜越来越会骗人了,可你骗不过我。
他抬起手,手指在她脸上眼睫毛上戳了戳,他眯着眼儿说:“你骗人时,眼睫毛会连续两下。”
隗喜拿开他的手,却没有被戳穿的羞恼,她在榻上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但是这显然是不否认他的话的意思。
闻如玉凑过来,眼神纯澈,声音温柔:“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想去呢?你长得这样美,你不做月神谁做月神啊?”
隗喜被他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推开他的脸,忍不住笑,声音轻柔:“做月神要为百姓祈福的,我命薄福浅,做不了这样的事,所以我才拒绝了。”
傍晚时分,屋里灯火昏暗,少年的脸上露出笑来,他牵起隗喜的手,慢声说:“谁说你命薄福浅?要是你命薄福浅,怎么会遇到我?我这样厉害。”
他声音清润,语气俏皮温吞:“就要做月神,我要你来祈福我,好不好啊?"
他撒娇般的语气,隗喜一下就脸红了,讷讷了半天,竟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闻如玉却拉着她往外走,很快追上了城主府的人,替隗喜答应了月神一事。
到了这一日,她是独自换上月神的衣裳,登上被布置得花团锦簇的车架的,闻如玉并不陪着她一起,她难免有些紧张。
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玉瓶,玉瓶里有几枝桂枝,一会儿她就要用柳枝沾了被修者施过福咒的灵泉水洒向四周车架旁的百姓。
福咒并无真正的作用,但它会令人心情愉悦,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福祉。
隗喜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有些羞赧,又有些坐不住,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
周围人群拥挤,但她还是第一眼找到了闻如玉。
少年在对面的楼阁上站着,长身玉立,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袍,灯火明耀之下,他鲜妍如花,他很少穿这样明丽的衣衫,这是城主府送来的锦衣,花月节上接受祈福的百姓都要穿新衣,所以他穿了。
隗喜远远看过去,他的面容模糊,她仿佛能看见他含笑纯然的眼里的清亮光泽,或许是映着灯火的原因,那双眼也如火一般。
他发现她在偷偷看他了,抬手朝她招手,人在屋顶上跳跃,闲庭信步,又追随着她。
隗喜看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闻如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