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汗,便走到路边树下,坐到了树荫底下,用手作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手背拭过额头,汗液带着灰尘,把手背印得一团黑。
想来也是,这十多天她风餐露宿,也就走到河边的时候将就着洗一洗脸,现在整个人的模样必定是像从泥地里滚了一圈的。她叹了一口气,将挂在枪刃上的包袱解开,准备找块手帕去河边洗把脸,谁知,她刚拿出手帕,坐在她身边的一名流民忽地一把将她包袱抢过,然后撒腿便跑,那速度,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经过长途跋涉的流民。
任知节在原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被抢了。
这也不怪她,她初入异世时手无缚鸡之力,被欺负是家常便饭。后来在战场中练就一身本事之后,凭着一身高强武艺,再也没有遇到过此事。如今再被人抢劫,她愣了愣,然后深呼吸,点点头,敢抢我的东西,你还是第一个,很好,我记住你了。
她将手中手帕一扔,拾起那柄锈迹斑斑的枪,拔腿便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她速度极快,不用轻功,那人也跑不过她,那人一手紧抓着她的包袱,一边跑一边看她越来越接近自己,脸上表情逐渐变得惊惶。
而这时,拐弯处忽然驶来了一辆马车,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便要撞到马蹄上去,任知节一手抓住对方衣领,将他往后拉,才使他避免丧命马蹄,而那车夫忙吁住马匹,瞪着流民模样的两人,喝道:“你们俩不要命了吗?”
那流民前番已被吓破了胆,这下直接双腿一软,跪在了任知节面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颍阴女侠饶命,颍阴女侠饶命,我之前便在颍阴城内见你救下的人赠给你一对金钏,方才一时糊涂,便想据为己有,颍阴女侠,你看咱们一路从颍阴行至阳翟的份上,便饶了我吧!”
任知节木:“……你不叫我颍阴女侠,我还能饶了你的。”
那车夫看两人横在马前没有离开的打算,脸上极为不耐,便要开口将两人喝退,忽然从马车车厢内传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哦?外面便是一路上流民中传言一枪挑落闫春的颍阴女侠?”
任知节:“……”
她好羞耻。
还未等她回答,那个之前抢了她东西的流民已经忙不迭地出声道:“对!对!这位颍阴女侠当时横枪而立,从闫春刀下救下女童,之后更是一枪将闫春刺死,喝退闫春手下兵士,救了我们颍阴许多百姓!”
任知节:“……你别说了。”
那马车内的人笑了一声,又道:“既是如此,那么这位女侠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又为何想要将救命恩人的财物据为己有呢?”
“这……”那人一时语塞。
马车内的人叹了一声,又笑道:“可怜可恨呐。如今董卓肆虐,天下板荡,群雄并起,致使你几乎丧命于乱军之中,可怜呐。而你在乱军中幸得他人相救,得以到阳翟投亲,却在路上起了贼心,以怨报德,可恨呐。”说完,他咳嗽了几声。
那流民听他的咳嗽都几乎要听尿了。
任知节摇摇头,将自己的包袱从地上捡起来,拉过那双腿瘫软的流民便要走到路边为马车让路,忽然听见马车内的那人又问道:“外面日头可足?”
任知节本想说你掀开帘子不就成了,不过想到此人在马车内装了一回逼,估计这逼是要进行到底了,便不准备回答。
那车夫倒是答道:“公子,外面日头挺足的。”
“噢,那倒是可以出来晒晒太阳步行回城了。”说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马车帘子,那人还在碎碎念着,“哎,本该到了城下却碰到这事。”
那车夫答道:“没办法,公子心善。”
任知节:“……”这狗腿拍得真准。
那人听车夫如此答道,朗声大笑,笑了几声似乎喘不上气来,又咳了几声,此时他已从帘子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张过分白皙的英俊的脸,他嘴里说道:“没办法,谁叫我郭嘉如此心善,面对遭受他人劫掠的女子,更是……”
他的目光投在路边灰头土脸的任知节身上,愣了愣,随即笑道:“……心善。”
而任知节盯着他的脸,心中一阵电闪雷鸣,她张了张嘴,半天,问了一句:“你是郭嘉……表兄?”
30、表兄郭嘉